图片说明:
图①:孩子们在浙江省安吉县的向日葵花海中玩耍。
夏鹏飞摄
图②:海鸥在云南大理洱海上空飞翔。
杨继培摄
图③:在位于库布其沙漠腹地的内蒙古鄂尔多斯市杭锦旗杜贵塔拉镇,工人正忙着种植沙柳、杨树和樟子松等,以抵御风沙,为戈壁绿洲筑起生态屏障。
新华社记者 彭 源摄
图④:甘肃省张掖市民乐县扁都口生态休闲旅游区周边田园的油菜花海。
新华社记者 范培珅摄
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向全国发出了“绿化祖国”的号召。1978年,在邓小平的亲自倡导下,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国家级重点林业生态工程——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工程启动。进入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著名科学论断。中国在生态文明建设的道路上不断探索前行。期间,尽管经历过“生态失衡”,但是中国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文明的实践,充分证明了中国人民建设美丽中国的决心和能力。
中共十九大报告强调,统筹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如今,中国系统完备的保护修复制度不断建立,一批生态修复重点工程得以落地,绿色发展之路越走越宽广。山青、水秀、林茂、田沃、湖美、草丰正在成为现实。
“靠山吃山”的新故事
从浙江省安吉县余村的上空俯瞰,漫山翠竹将村庄装扮成一片硕大的“绿叶”,澄澈的余村溪穿村而过。站在余村文化馆外广场上,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实时空气负氧离子探测器显示,负氧离子含量为每立方厘米4.8万个。村路两边,一座座红顶黄墙的三层小楼次第排列。每天至少有3趟大巴车满载着游客开进余村,只为看看这里的青山绿水。
时间倒回30年,这里却是“村村点火,户户冒烟”。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安吉是浙江20个贫困县之一。为“摘帽”,安吉走上工业立县之路,靠山吃山,余村也不例外,炸山开矿,卖矿石、造水泥。很快,村民的“钱袋子”鼓了,村年集体收入达300多万元,大山却变得满目疮痍。
痛定思痛,安吉作出了“生态立县”的新决断。1998年,安吉全县共投入8000多万元,对74家水污染企业进行强制治理,关闭33家污染企业,243家矿山企业整治后只剩下达标的17家。然而,集体收入也随之“断崖式”下降。
发展经济,还是保护环境?出路在哪里?
2005年8月15日,习近平同志来到余村考察,首次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思想。余村考察9天之后,习近平在浙江日报《之江新语》专栏发表《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一文。文中说:“我省‘七山一水两分田’,许多地方‘绿水逶迤去,青山相向开’,拥有良好的生态优势。如果能够把这些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那么绿水青山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既会产生矛盾,又可辩证统一。”
14年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思想引领着各地拨开发展迷雾,看清前路。大山是中国重要的生态屏障,保护和修复刻不容缓。如今,在许多大山里,“轰隆隆”的开矿声、伐木声少了,矿工、伐木工变身生态管护员,用另一种方式与大山对话,一场场生态修复工程有条不紊地推进。
“一竿毛竹富了一县农民,一片叶子富了一方百姓,一把转椅富了一方经济”,越来越多像安吉一样的山区,正演绎着新时代“靠山吃山”的绿色发展故事。
田野“长”出绿色经济
80岁的王木存是黑龙江创办家庭农场的第一人。1958年,作为10万转业官兵中的一员,王木存来到北大荒,成为第一代北大荒人。20多年后,北大荒从千里荒原变成了希望的田野。1983年,王木存包了2200亩地,全家辛苦劳作一年,年底一算账,纯盈利2.7万元,是整个生产队盈利的3倍。王木存的成功带来了良好的示范效应,家庭农场在垦区发展壮大起来。1984年垦区家庭农场达2.9万个,到2017年,黑龙江垦区家庭农场数量达到25万个。
如今,曾经的“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之地,成为国家重要的商品粮基地和优质农产品供应基地。新中国成立70年来,黑龙江累计为国家提供商品粮1万多亿斤,完成从“北大荒”到“北大仓”的华丽转身。
2018年9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黑龙江农垦建三江管理局考察调研,强调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的手上。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人民创造了用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世界20%人口的奇迹,特别是中共十八大以来,粮食年产量稳定保持在12000亿斤以上的水平。
这一切离不开中国农业发展方式的绿色转型。中共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粮食安全保障和生态文明建设。2013年11月24日至2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山东考察时强调:“要给农业插上科技的翅膀,按照增产增效并重、良种良法配套、农机农艺结合、生产生态协调的原则,促进农业技术集成化、劳动过程机械化、生产经营信息化、安全环保法治化,加快构建适应高产、优质、高效、生态、安全农业发展要求的技术体系。”
2017年9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创新体制机制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意见》,提出“转变农业发展方式”,“保护产地环境,提升生态服务功能,全力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农业发展新格局”。
如今,中国更多地方正通过土壤治理、农药化肥零增长、耕地质量保护和提升、建设绿色食品生产基地等措施,将农业生产融入生态建设和保护之中,让希望的田野上“长”出更多绿色经济。
再现“长江万里清”
重庆是长江上游生态屏障的最后一道关口,1958年3月,毛泽东在长江重庆云阳段视察时,曾将云阳县喻作“癞子头”,因为那里山荒岭秃、林木稀少。长江流域是中国林业发展和生态建设的重点地区,也是中国众多珍稀濒危水生野生动物的重要栖息繁衍场所。为此,新中国成立以来,先后实施了天然林保护、退耕还林、荒漠化防治、湿地保护等重点生态工程,使得长江流域森林资源持续增长。
然而,长江流域的水污染、水生生物消亡、水生生物栖息地萎缩等危机仍频频出现。2016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重庆主持召开了第一次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会上,习近平强调把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摆在压倒性位置。
沿江各地区纷纷打响长江大保护的战役。2018年6月初,湖北着力开展沿江化工企业专项整治、城市黑臭水体整治、农业面源污染整治等工作。一年多来,成效显著。江苏省持之以恒地推进长江两岸植树造林,积极修复两岸湿地和沿江自然岸线,并不断完善政策法规,实行最严格的资源有偿使用和生态补偿制度。今年以来,江苏启动了长江两岸造林绿化行动,到2020年,全面完成江苏长江两岸宜林地植树造林,整体提升绿化质量,基本建成沿江绿化带。到2025年,江苏省沿江生态防护体系基本完善,连续完整、结构稳定的森林生态系统初步形成,岸绿景美、绵延千里的沿江美丽生态带基本建成。
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也加入了保护长江的行列,植树、捡拾垃圾。经过清理的江堤面貌焕然一新,“长江万里清”的景象将再现在人们眼前。
5月24日,《长江治理与保护报告(2019)》在武汉发布,提出将推进防洪减灾、水资源综合利用、生态环境保护、流域综合管理的战略举措,使长江真正成为安澜长江、绿色长江、和谐长江、美丽长江,确保一江清水的永续利用。
种下一棵希望之树
塞罕坝的第一场雪,比河北平原来得更早一些。每年九十月份,这里就进入了冬季。置身其中,林海雪原的胜景让人恍若走进童话世界。然而半个世纪前,当地还是“黄沙遮天日,飞鸟无栖树”的茫茫荒漠。直到1962年,300多名平均年龄不到24岁的年轻人来到这里,组建塞罕坝机械林场,很多人一干就是一辈子。三代人,一个梦,讲述了一个中国故事,创造了一个世界奇迹。这个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百万亩人工林海,森林覆盖率达到80%,每年为京津地区涵养水源、净化水质2.3亿多立方米,释放氧气57万多吨。
塞罕坝只是中国植树造林事业的一个缩影。如今,中国森林覆盖率由40年前的12%提高到了22.96%;森林蓄积量增加了85亿立方米。卫星数据研究显示,2000到2017年,全球新增绿化面积中,约1/4来自中国,贡献比例居全球首位。
留住绿水青山,得牢牢守住生态红线。秦岭是中国地理南北分界线,作为长江、黄河两大水系重要水源地,它还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水源地。2014年,秦岭违建别墅被集中曝光,将“国家公园”变为“私家花园”的违法行为牵动了习近平总书记和全国人民的心。5年过去了,截至今年3月,陕西共拆除秦岭违建别墅1185栋,没收9栋,“秦岭保卫战”取得阶段性成效。
实施退耕还林、林地保护,更要转变发展方式。自1999年启动实施两轮退耕还林工程以来,中国已实施退耕还林还草5亿多亩,总投入超过5000亿元。不让砍树了,老百姓吃什么、喝什么?退耕还林还草工程的实施,直接使3200万退耕农户从政策补助中户均直接受益9800多元,更调整了农村产业结构,培育了生态经济型的后续产业,促进了农村富余劳动力的转移。在大兴安岭林区,伐木工人当上了护林员。先后有数万名职工从木材生产行业转向森林管护工作,解决就业的同时,林业用地也全部管护起来。
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越来越多人认识到,守护好绿色遗产,就是为子孙后代造福。“草鞋书记”杨善洲、“延安树痴”张莲莲等一大批植树英雄的先进事迹广为传颂。各地树立起生态责任意识,不唯GDP论政绩,带头践行绿色发展理念。每年植树节,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为美丽中国种上一棵树。
“绿云蔽日树轮囷。成阴结子后,记取种花人。”近14亿中国人将记住这些种树人、护树人。
那只雕花马鞍回来了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只神奇的摇篮。那是一副雕花的马鞍,伴我度过金色的童年。”这首《雕花的马鞍》的曲作者宝贵是内蒙古科左后旗音乐家。然而,歌中的草原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就已难寻觅。那时科尔沁草原已出现4800多万亩沙地,通辽市总土地面积有五成已严重沙化,并以每年十几米的速度向外扩展。1978年,中国启动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40年间种下3000多万公顷人造林,在神州大地筑起一道绿色长城,雕花的马鞍又回来了。
提到草原,人们总会想起那首著名的敕勒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然而曾几何时,过度开垦、过度放牧、开矿打井、盗掘药材让草原生态日益恶化。沙漠治理、恢复植被,一代又一代治沙人以愚公移山的精神久久为功,古浪治沙“六老汉”、治沙女杰殷玉珍、治沙英雄石光银……支撑他们的是让家园变好、为子孙造福的朴素梦想。在毛乌素、科尔沁、库布其、古浪八步沙……治沙人谱写出一曲曲沙退人进之歌,昔日的草原森林又回来了。
2018年,全国草原综合植被覆盖度达55.7%,比2011年增加6.7个百分点。草原承包经营面积达到43亿亩,占草原总面积的73%,有效调动了广大牧民保护建设草原的积极性。
草原变好的背后,是国家草原立法与制度建设的力度和决心。中国于1985年颁布施行《中华人民共和国草原法》,随后相继出台《草原防火条例》《草原征占用审核审批管理办法》《草种管理办法》等法规,形成了由1部法律、1部司法解释、1部行政法规、4部部门规章和13部地方性法规组成的草原法律法规体系,让保护草原有法可依。
相关制度建设也让农牧民尝到了甜头。草原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全国268个牧区和半牧区县中,很多贫困县牧民90%的收入来自草原。草原承包经营制度全面落实,草原产权制度和保护管理制度逐步推进,草原禁牧休牧、草畜平衡制度有序推进。在改善草原生态环境的同时,也让科学畜牧的理念深入人心。数据显示,2018年,全国重点天然草原牲畜超载率为10.2%,比2011年下降17.8个百分点,草原利用更趋合理。
禁牧休牧、划区轮牧、草畜平衡的举措让中国天然草原鲜草总产量连续8年保持在10亿吨以上,2018年达11亿吨。科学用水,“浅埋滴灌”,发展高效节水农业,集约化发展让草原农业对环境的影响降得更低。发展旅游业的同时,严管汽车碾压草原,破坏生态环境,让更多游客体验绿草如茵、广袤无垠的美景。
湖光水色入画来
12年前,风光无限的太湖突然之间被大规模爆发的蓝藻占据。这个突如其来的生态危机逼迫当地转换发展方式,淘汰落后产能、关停重污染企业,进行化工、电镀、印染等行业专项整治,建设污水管网、提高污水处理能力……10多年过去了,太湖治理取得明显成效,湖体水质从2007年的Ⅴ类改善为Ⅳ类,连续11年实现确保饮用水安全、确保不发生大面积湖泛的目标。
曾经的洞庭湖,烟波浩渺、碧水荡漾,是中国重要的粮、棉、油、鱼生产基地。然而在唯GDP至上的粗放型发展面前,洞庭湖不断萎缩,水质不断恶化。为了治污,就是支柱产业也要关!2017年底,洞庭湖全面清理被作为造纸原料而引进的数百万棵欧美黑杨。这种号称“湿地抽水机”的外来物种蚕食洞庭湖已数十年。造纸业的重污染、黑杨树的生态破坏力让湖南省痛下决心。2019年,洞庭湖区造纸产能将全面退出。
除了平原湖泊,还有高原湖泊。
过去10多年,黄河源区持续实施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综合治理工程,通过封育湖泊群周边草场、建立乡村垃圾处理体系及县城污水处理体系,湖泊群及周边生态逐步恢复。
在湖泊治理的同时,生态环境责任也在不断压实。目前,中国不仅建立了河长制,而且,湖长体系全面建立——全国1.4万个湖泊(含人工湖泊)共明确省、市、县、乡四级湖长2.4万名。此外,还设立村级湖长3.3万名。管好“盛水的盆”,护好“盆中的水”,湖长们正在推动湖泊面貌改善,成为湖泊健康的守护者。
本版撰稿:尹 婕 何欣禹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9年09月11日 第 06、07 版)